《水浒传》书名的演变
《水浒传》成为一部文学巨著,非一朝之功,非一人之力。它是由《宣和遗事》和《花和尚》、《青面兽》、《武行者》等
——说话本子发展而成。
《水浒传》最初不叫《水浒传》。关于《水浒传》的最初书名,有以下几说:
一、《宋江》说。此说见诸明郎瑛《七修类稿》:“《三国》、《宋江》二书,乃杭人罗本贯中所编,予意旧必有本,故曰‘编’。《宋江》又曰‘钱塘施耐庵的本,”。
二、《忠义传》说。此说又分为两种说法。一种说法是,《忠义传》是《英烈传》的姊妹篇。《英烈传》是郭勋用来表彰他的祖宗的功劳的,《水浒传》即《忠义传》,是他用来讽谏杀功臣的。
《忠义传》说的另一种说法是,《水浒传》是南宋以来“ 忠义热”的产物。当时流传着许多“ 忠义军”的故事。国史、金史中都有《忠义传》。《忠义传》中的人物及其事迹被说话艺人( 即今天的评书艺人)编成了说话的话本。《水浒传》最初是“ 说忠义”。这在《水浒传》中可以看到许多痕迹。如“ 宛子城中藏虎豹”、“ 红巾姓氏传千古”等。至于“ 忠义”主题,痕迹更多。如九天娘娘的法旨:“ 全忠仗义、辅国安民” 。这“ 全忠仗义、辅国安民” 就是当年忠义军的口号。第71回天文石碣上的镌文,一边是“ 替天行道”,一边是“ 忠义双全”。特别是旧本《水浒传》第81回入回诗:“ 事业集成《忠义传》,用资谈柄江湖中。”证明《水浒传》的原名是《忠义传》。
《忠义传》说还有实物证据。上海图书馆于70年代发现两张《水浒传》残页,中缝标明为《京本忠义传》。这两张《水浒传》残页,经专家鉴定,刻本比现在已经发现的众多《水浒传》刻本都要早。可见《水浒传》先是《忠义传》,后来才加上“ 水浒”二字而成为《忠义水浒传》。
三、《江湖豪客传》说。此说出自江苏兴化县施氏族谱中的《施耐庵墓志》和《兴化县续志》中的《耐庵小史》。耐庵小史》说张士诚“ 闻耐庵名,征聘不至。士诚造其门,见耐庵正命笔写《江湖豪客传》”。
四、《水浒传》说。此说认为《水浒传》最初就叫《水浒传》。它从元杂剧“ 寨名水浒,泊号梁山”拈出。
上述四说,《宋江》说的可能性最大。《水浒传》是由说话演变而来。它最初应是记录和整理说话而成。而说话,即今天的评书,一定有一个很通俗的叫人一听就知道说话内容的篇名。如《水浒传》的前身上游《武行者》、《石头孙立》等都是人名。《水浒传》最初也应是人名。在郎瑛时代,郎瑛所看到的本子就名之为《宋江》,而且两种本“ 罗贯中编”本和“ 施耐庵的本”都叫《宋江》。郎瑛说:“ 旧必有本,故曰‘编’。”编就是“ 编辑”。有的本子就写的是“ 罗贯中编辑”。“ 辑”者,记也。就是记录说话。这说明不是编辑者本人的著作,也不是编辑别的文人的著作,因为文人的著作不会署上编者的名字。
说《忠义传》是郭勋《英烈传》的姊妹篇,此说不能成立。《皇明从信录》卷30:“ 武定侯郭勋欲进其立功之祖英于太庙,乃仿《三国志》、《水浒传》为《国朝英烈记》。”这说明郭勋是仿《水浒传》而作《英烈传》。《水浒传》既然已经有书有名,当然就不用进行这本书的创作了。《忠义传》说中的第二说有一定的道理和根据。但估计《京本忠义传》不会早于郎瑛所见到的《宋江》。《水浒传》第81回入回诗,有没有可能是因字数限制而省去“ 水浒”二字呢?有人说《京本忠义传》也可能是由于中缝限制而省略“ 水浒”,但这是猜测,不能推翻无“ 水浒”二字这一事实。另外,有“ 事业集成《忠义传》”的入回诗的《水浒全传》,这入回诗明显是文字功底较深的文人的作品,不是出现于草创之初的本子,因而可以推知,它迟于《宋江》。
《江湖豪客传》说不可信,因为《施耐庵墓志》和《耐庵小史》极有可能是伪托。说张士诚亲自登门请施耐庵,显然是传说,毫无证据证明。我们在前面说过,《水浒》的原本是说话记录。取上一个文雅的书名当是后来文人们加工过程中的事,所以不可能一开始就叫《水浒传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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